2)醉酒_山河望断(雍正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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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然是我放手了。”

  “为什么?!”

  “莫问了……”胤禛音色沉了下去,自己动手斟了一杯酒,轻轻端着。

  “我作《桃花扇》,看似今上并没说什么,但既然传布天下,结果如何我自然是清楚的,由清贵到罪臣,当日棣棠之花,今日却注定天上地下,我如何能再连累他……”

  胤禛自听见“天上地下”四字,面色便有些戾气,胤祥丝毫不查。

  “那他呢?狗眼看人低吗?”胤祥的少年音色即便沙哑了仍显是清清朗朗,干干净净。

  “怎么会?若他如此,我怎会与他相交一生?”孔尚任苦笑了一下,无比难看,扔去抓酒壶,“自然是我与他疏远、隔离,淡了交情,不告而别……”

  胤禛看看胤祥半张着的嘴,转头按住孔尚任覆在壶盖上的手,容色淡的几乎化在酒里,“让袁某猜一猜,恐怕不止是说的这么简单,是否一下抛了你们几十年知己旧情,不开玩笑、不和诗歌,自己在外面潇洒狂傲,对上人家却见面官称、行礼,恭恭敬敬,有礼有节,送个东西也不敢收受,恨不得原来那半辈子都是做梦一样……”

  孔尚任愣愣地看着他,胤禛不再理他,单自喝酒,胤祥拿扇子推了推孔季重,想安慰两句,却被他一把夺过扇子,指节一抹,掀开翠竹露出白面,捏过笔来舔舔墨,信笔挥毫,竟是一簇桃花,娇艳欲滴,落叶似血。

  画完最后一笔,满头花白的老文士竟扑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。粗犷干涩,却是断肠。

  “……你只顾自己伤心,却道那人便好过了吗?”

  “他现在是能稳居高位,不受牵绊,可你有没有问过他,这是他想要的吗?你凭什么便替他做了主。”

  “若他不愿高官显宦,宁与你归隐田园,甚至陪你同患难呢?”

  “你能与他相交一生,可见是忠直之辈,你眼下这般动作,却将他推到了何等田地?心中凄苦无人可塑,偏偏又知你本意,连恨也恨不得,更不能不顾你的牺牲委屈一意孤行,便只能生生忍着,又叫人情何以堪哪?”

  “……若你二人易地而处,你……心中又是如何?”

  “说什么高下之分,天差地别,哼,你倒当你们的交情是什么了!”

  “……”

  待他哭了半晌,胤禛才开了口,一句一句说出来的话却直往人心窝子里戳,尽是诛心之语。孔尚任怔怔地仰头看着他,像是听不懂他话中之意一样,眼中的墨色确实越来越重,神色惨淡地恐怖起来。继而,再次痛哭失声,悲恸渐次转向啜泣哽咽,但其中伤心意味却愈发浓重起来。

  胤禛只负手背向他们立着,看不清面容。

  这故事听得胤祥心里悲悲戚戚,想着自己“家”中支支房房上上下下沉沉浮浮,更觉得难过起来。伸手握住胤禛垂在他身侧的手,用力的握住,平静而万分笃定地注视兄长:“四哥,将来我们,不要这样。”

  “无论尊卑上下,生死离合,我们,不要这样。”

  “好。”胤禛转过头来,看着弟弟漆黑的发亮的眸子,抿了抿嘴,反手握紧他,“不离,不弃,不移,不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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